徐琦

　　全国“两会”是个舆论场，每年此时各方观点都在这十余天里交汇碰撞。今年全国人大会议开幕的第二天，北京的PM2.5监测数据又非常不给面子地悄悄爬到了200以上，使来自四面八方的代表委员们都体验了一把被“服雾”的感觉，这无疑给原本就处于舆论中心的雾霾又添了把火。

　　雾霾成为“两会”热点，其实早在意料之中。今年以来发生在我国中东部地区的一场场雾霾天气，已经引起了足够的关注度。公众在抱怨、NGO在呐喊、媒体在呼吁，政府也在积极表态和响应，可是这些声音刚开始还能让人激动一阵，时间一长却给人一个感觉，管他闹出多大声势，都不过是在朝天开枪，没什么大用。

　　倒是钟南山院士此次带来的人大议案一语道破天机:“治霾最重要的是改变观念，到底是GDP第一还是健康第一？”其实这个问题不难回答。以健康为代价去追求GDP显然是愚蠢的选择。但要解释另一个问题可就棘手得多了，那就是，雾霾与人体健康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对应关系？

　　全社会对雾霾本身的口诛笔伐，异口同声都说雾霾危害健康，但问起雾霾对人体健康损害程度有多大，多高浓度有害？这种危害有多长时间的潜伏期？不同暴露时间、不同浓度对人体的影响有何不同？如何能有效防范和减轻损害？公众不甚了了。官员没说，专家也没说。

　　环境和健康之间的因果关系长期以来就处于这种混沌状态，缺乏理论支持和事实依据，环境治理的紧迫性也就打了折扣，连带追究责任也是不清不楚。就好比一个小偷，人人都知道他偷了东西，但就是找不到证据证明，只好任其逍遥法外。更可气的是，大家都义愤填膺地在喊捉贼，甚至贼自己也在一旁大声叫骂，可我们就是拿他没辙，这种局面真叫人泄气。地产大亨潘石屹就是这么个典型，他的工地屡次因扬尘问题被勒令整改，而他自己却天天在微博播报PM2.5指数，吐槽空气质量恶劣影响他晨练。可是社会舆论只能从道义上对他进行谴责，环保部门可以依据环境法律制止他的违法行为，然而他却不必为公众的健康受损承担任何责任，也就更谈不上赔偿。所有的骂声都成了放空枪，除了开始还能起到那么点震慑作用外，根本就打不到靶上。

　　关于环境对健康的影响，并非无从下手。国外此类科学研究已经开展多年，并取得成果。上世纪50年代中期，震惊世界的日本水俣事件中，居民因食用被污染的海产品后产生肢体病变或大脑受损，受害者至今可以得到免费的医疗救治并获得赔偿。

　　是继续朝天开枪还是先来明确目标？事实证明，但凡有效的环境治理，都需要建立在严谨的科学研究基础上。只有把环境与健康的关系说清楚，才能有效调动公众参与环境保护的积极性。继续不求甚解，不仅污染主体得以逃脱，环境监管无从下手，对环境污染的受害者来说，也只能是一笔糊涂账。

　　钟南山说，雾霾会导致肺癌。对于他这一结论的科学性，我们姑且不谈，但这至少是一个很好的开端。环境保护部已经开始着手开展环境与健康的调研和基础研究，当务之急是要加快研究制定环境中各种污染物的基准。通俗一点说，基准就是生态系统和人体健康可以承受污染的最大限值。可是，这个基准值，我们还没有。

　　很多事情一旦突破底线，就不可逆了。而环境保护的底线在哪里？就是不损害群众健康。把健康放在首位，把保护公众健康看做首要责任，很多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。

中国污染前十城市拟作健康影响评估

    中国环境报讯　全国政协委员、中国疾控中心主任王宇近日透露，中国疾控中心计划在全国PM2.5污染最严重的10个城市开展健康评价研究，计划3年时间投入约五六千万元。

　　工作人员将深入10个城市展开对病人的调查，同时大量收集资料，包括环保、气象的相关数据，进行一段时间的监测。经过科学研究和分析，完成基础研究。

　　研究将主要包括室内PM2.5污染研究、人群PM2.5暴露水平研究，从而得出PM2.5对人体健康影响的科学数据。以此数据为基础建立的PM2.5健康预警平台，可用数据说话，详细告诉人们何种污染程度，要如何计算暴露时间，避免健康受影响。